用筆尖觸碰“聚寶盆”的溫度——楊春貴回憶實錄

來源: 青海日報       作者:    發(fā)布時間: 2016-06-28 10:41    編輯: 蔣文彬         

  1959年3月在柴達木報實習時,楊春貴(右一)與同學丁弘(左一)、陳清(左二)一起討論修改《可愛的柴達木》一書。

  楊春貴:1936年生于遼寧省阜新市,1955年以優(yōu)異成績考入北京大學新聞專業(yè),1958年9月北京大學新聞專業(yè)同中國人民大學新聞系合并,他進入中國人民大學新聞系就讀。1959年至1962年就讀于中國人民大學哲學系研究生班。1962年至1969年在南開大學哲學系任教。1969年至1978年下放廣西壯族自治區(qū),先后在河池地委宣傳部和自治區(qū)《思想解放》雜志社工作。1978年調(diào)入中央黨校哲學教研室任教,1987年破格晉升教授,1990年5月任哲學教研部主任,1992年獲國務(wù)院政府特殊津貼,1993年任中央黨校副教育長兼教務(wù)部主任,1994年4月至2001年7月任中央黨校副校長,第九屆全國政協(xié)委員,中央馬克思主義理論研究和建設(shè)工程馬克思主義哲學課題組首席專家,教育部馬克思主義理論研究和建設(shè)工程重點教材審議委員會委員。

  夕陽的余暉滲浸原木色的書架,書架上一本緊挨一本的書籍透著略微泛紅的金光。書房,靜得只有時鐘的滴答聲、偶爾翻動書頁的窸窣聲……

  5月,芍藥花正艷,北京,中央黨校校園內(nèi),精神矍鑠的八旬老者楊春貴,撫摸著書桌上的1958年1月到1959年4月《柴達木日報》合訂本和《可愛的柴達木》、《前進吧,柴達木》、《學習省報躍進經(jīng)驗》等幾本上世紀60年代印刷的老書。書報早已泛著黃、卷了邊,透出厚重的歷史沉淀、展現(xiàn)發(fā)展的奮進軌跡,將老人的思緒再次帶回到可愛的柴達木,帶回到自己在柴達木難忘的兩百多個日日夜夜。

  開創(chuàng)!開創(chuàng)!開創(chuàng)!——柴達木日報迫切“破繭”而出

  半個多世紀以前,也就是在第一個五年計劃期間,中共青海省委為了便于領(lǐng)導柴達木盆地的勘探、開發(fā)、建設(shè)事業(yè),設(shè)立了派出機構(gòu)——中共柴達木工作委員會。

  背依達肯大坂山,面臨伊克柴達木湖(今大柴旦湖),薈萃著多層次高原美景的大柴旦,是一個交通便捷、聯(lián)絡(luò)方便的中心地帶。以此為時間節(jié)點,大柴旦將要華麗轉(zhuǎn)身,成為當時柴達木盆地政治、經(jīng)濟、文化和交通中心。

  從最初的帳房、圍欄,到陸續(xù)新增的蒙古包、帆布帳篷,1956年3月上旬,柴達木工委的成立,更像是為柴達木盆地注入了一劑“強心劑”,讓彼時沉睡的大地迅速蘇醒。

  很快,手搖發(fā)電機的“滴答”聲飛出蒙古包、惟一的土房子傲然“屹立”在大戈壁。緊接著,貿(mào)易、服務(wù)、郵電、書店等單位相繼建立,地質(zhì)部632普查大隊和石油勘探處也陸續(xù)遷來,生活和工作在這里的人口成倍增加。

  動人的前景激勵大家火熱的心,美好的希望照亮大家前行的路,僅僅用了不到300天,到了1956年底,大多數(shù)單位都已在像模像樣的平房里辦公,大柴旦也變成了一個初具規(guī)模的帳篷加土屋的市鎮(zhèn)了。

  一個國家的強盛,離不開精神的支撐。自然,在高寒缺氧的戈壁荒灘,更少不了精神的激勵與啟迪。用勤勞的雙手丈量無垠土地,以頑強的精神開墾可愛家園,早期的柴達木開拓者們用熱血和生命、勤勞和智慧,以敢問路在何方的氣概,打開了封閉多年的寶藏大門,喚醒了亙古沉睡的戈壁荒漠,修筑起一條創(chuàng)業(yè)之路、發(fā)展之路、希望之路。只是,這片亟待開發(fā)與建設(shè)的金色土地,卻惟獨缺少了似糧草、喉舌、利劍的宣傳陣地。

  于是,柴達木工委1957年常委會第五十九次會議就籌辦柴達木報的初步意見、辦報必要性及可行性等相關(guān)問題進行了論證。與會者一致認為,創(chuàng)辦柴達木報是適時的、必要的,也是有發(fā)展前途的。

  1957年9月24日,《關(guān)于籌辦柴達木日報的初步意見》正式出臺:報紙及時、準確和系統(tǒng)地宣傳黨中央的政策、路線、方針,宣傳中共青海省委、青海省人委,柴達木工委、柴達木人委的一系列決策,及時反映柴達木盆地的現(xiàn)實生活,大力宣傳柴達木盆地開發(fā)建設(shè)中取得的新成就、新典型、新經(jīng)驗以及出現(xiàn)的新問題,刊發(fā)國內(nèi)外發(fā)生的重大時事……

  1958年7月,年逾七旬的中共中央副主席、中華人民共和國副主席、國防委員會副主席朱德同志在結(jié)束了對甘肅省的視察訪問后乘專機來到了古城西寧,開始了為期4天的考察工作。下飛機不久,朱德同志就在有關(guān)領(lǐng)導的陪同下趕到正在建設(shè)的青海建設(shè)展覽館進行參觀。

  青海建設(shè)展覽館收藏著五百多種農(nóng)產(chǎn)品和開采于青海各地的八十多種礦物標本,反映了新中國成立后,青海在社會主義偉大進程中取得的偉大成就。看到這些展品后,朱德同志十分高興。他一邊看,一邊聽取了工作人員的匯報。當聽工作人員說,青海的柴達木盆地資源豐富,開發(fā)潛力巨大后,朱德同志深情地說:“柴達木盆地資源豐富,真是一個好地方,只要鐵路一通,柴達木的石油、化學工業(yè)以及其他資源的開發(fā)利用就會得到很快發(fā)展。”

  此行,朱德同志還親筆為即將創(chuàng)刊的《柴達木報》題詞。

  缺人!缺人!缺人!——為辦報柴達木調(diào)兵遣將“沒人辦報!”是頭號大問題

  辦報宗旨確定了、辦報任務(wù)具體了、辦報原則明晰了,可翻來覆去就是找不到合適的辦報人。

  想要找到合適的辦報人有多難?柴達木報原計劃在1958年元月1日正式與讀者見面,可現(xiàn)在,柴達木的夏天都已經(jīng)來了。

  機遇總是留給那些有準備的人。1958年,人民日報社記者聶眉初一路顛簸,來到了向往已久的聚寶盆柴達木盆地進行采訪。

  “聶記者,您幫助我們找些辦報人來吧。”這回,柴達木盆地終于盼來了“救兵”。

  面對這份請求,聶眉初沒有猶豫,旋即應(yīng)了下來。采訪結(jié)束回到北京后,他一刻都沒有耽擱,立刻向社里進行了匯報。正巧,聶眉初敲開的是時任人民日報社副總編輯安崗的辦公室門,那時安崗還兼任人民大學新聞系主任。

  安崗沒有猶豫,聽聶眉初說明來意后立即拍板,他說:“正好新聞系的學生馬上要去各地實習,不如派幾個學生去吧。”現(xiàn)在聽來,安崗不過是派了幾名還未畢業(yè)的大學生支持柴達木辦報,可在當時,人民大學新聞系的學生實習去的都是新華社、部分省級報社和廣播電臺,去一個基層報社還是開天辟地頭一次。

  9月的人民大學校園內(nèi)生機無限,隨著實習期臨近,大三年級的同學們都在焦急等待著分配的消息。一天剛下課,老師通知包括楊春貴在內(nèi)的7位同學,讓他們?nèi)ゲ襁_木盆地實習。

  說是實習,實際上卻是協(xié)助辦報,在學校老師的聲聲囑托中,7位同學深感肩上擔子的沉重。

  “就這樣,1958年,還是人民大學新聞系大三學生的我,第一次聽到了‘柴達木’這三個字。”楊春貴回憶道。

  柴達木在哪里?柴達木是個什么樣地方?那時,外界對柴達木盆地了解甚少,即將西行的7位同學對柴達木盆地更多了一份好奇。

  “下課后,我與另外幾位同被分配到柴達木盆地實習的同學,飛快地奔向了圖書館。查閱資料才知,原來柴達木盆地位于青海省西北部,四周被昆侖山脈、祁連山脈與阿爾金山脈所環(huán)抱,《旅行者》上的圖片更加印證了我們的想法,那里人煙稀少,條件艱苦,正在開發(fā)建設(shè)中。柴達木,那塊剛剛被喚醒的盆地,祖國的石油海洋,立刻吸引了我們的心。”當年只有22歲的楊春貴,迫不及待地想為柴達木盆地的開發(fā)與建設(shè)貢獻出自己的一份力。

  臨行前,聶眉初對楊春貴等幾位同學交代道:“這個報紙才籌辦,還沒有機器,你們是否幫助他們在首都找一部印刷機?”同學們滿口應(yīng)了下來。

  聽說北京人民機械制造廠生產(chǎn)印刷機,第二天天一亮,同學們就先去那里購買,誰想,廠里說既無現(xiàn)貨供應(yīng)也不接受訂貨。失望過后,大家又聽說北京電子管廠與另一工廠合并,好像兩個廠附設(shè)的印刷廠同時也合并了,印刷機可能有多的,興許能轉(zhuǎn)讓一臺。同學們又抱著希望去北京電子廠碰碰運氣,哪知印刷廠正要擴大規(guī)模,還正派人四處添購印刷機。

  不死心的同學們,又馬不停蹄地去了北京大學中文系實習印刷廠、解放軍報社等單位,但都失望而歸。最后,實在沒辦法的同學們打起了中國人民大學新聞系實習印刷廠的主意。

  “嫁姑娘還得陪點嫁妝。”同學們?nèi)フ蚁殿I(lǐng)導。

  系領(lǐng)導忍痛割愛,“你們把大圓盤印刷機帶走一部吧。”同學們心里都清楚,系實習印刷廠僅有兩部大圓盤印刷機,而且也都是像和尚化緣一樣化來的,現(xiàn)在學校同意讓帶走其中一部,對即將誕生的柴達木報來說,可是天大的好消息,對同學們來說也是極大的鼓舞。

  國慶節(jié)剛過,楊春貴與其他幾位同學就踏上西行的列車。當時,黨的“開發(fā)柴達木、建設(shè)柴達木”的號角正響徹中華大地,全國各地的工農(nóng)商學兵,就像當年抗日戰(zhàn)爭時期千千萬萬熱血青年奔赴延安一樣,從“天府之國”、江南水鄉(xiāng)等繁華之地投向自然環(huán)境極其嚴酷的柴達木的懷抱。列車上人挨人,人擠人,雖然乘客們來自各地,但大家有一個共同的目的,那就是到大西北去參加建設(shè)。

  火車爬上了扁鞘嶺,馳過了河西走廊,到了峽東(當時去新疆的火車的終點)。“當時大柴旦在峽東設(shè)了一個接待點,那里大部分是活動房子和帳篷。”楊春貴說。

  下了車,天色已晚,但因火車托運的行李(僅僅幾床被褥)還沒有到,柴達木行政委員會辦事處臨時又找不來被子,同學們就和著棉大衣在棉帳篷里的木板上湊合了一夜。半夜太冷,被凍醒了怎么辦?大家就起來跑步,等身上跑熱乎了,再躺下繼續(xù)睡,睡下沒一會兒又被凍醒了,再起來接著跑,如此循環(huán)往復,終于挨到了天亮。“那里的星星特別亮。”那晚的夜空畫面,時至今日都還印在楊春貴的腦海中。

  第二天天剛放亮,同學們坐上了開往大柴旦的貨車。“車里堆的都是貨,我們擠在角落里。中午到了敦煌,那時大家對莫高窟都有很深的向往,總想一睹真容風采,但誰都沒有想趁著中午吃飯的時間去看看,反而嫌車子太慢,沒有快點到大柴旦。”

  路上風沙大,沙子總會偷偷“鉆”進眼睛里,讓人苦不堪言。即便如此,大家還是湊在一起興高采烈談?wù)撝?,柴達木報怎么辦?創(chuàng)刊號怎么編?一直到晚上七點,大約行車15個小時,終于到了柴達木的首府大柴旦。

  創(chuàng)刊!創(chuàng)刊!創(chuàng)刊!——引來的“金鳳凰”挽衣擼袖爭分奪秒

  10月26日,同學們終于抵達了大柴旦。落腳后,大家甚至沒有休息一會兒,就立即同當?shù)爻檎{(diào)的其他8位同志一起,積極開始辦報的籌備工作。

  四間低矮的小平房,就是大家的辦公室兼宿舍,門前是鏡面般的伊克柴達木湖(今大柴旦湖),透過后窗則能看到達肯大坂山的冰峰。

  10月的北京,秋高氣爽。10月的大柴旦,卻已經(jīng)進入了“準”冬季,夜里氣溫已經(jīng)低到了零下二十多攝氏度。“我們3人一間屋子,每間擁擠地擺著3張床,中間支起了一張大桌子,旁邊是一個用土坯砌的大爐子,門縫、窗戶上夜夜都掛著冰棱子。”楊春貴回憶道:“平常我們就坐在床上寫稿子,有時候大家都要寫,桌子就會不夠用,有的同志干脆就找塊大漠紅柳當?shù)首?,趴在床邊寫?rdquo;

  吃飯就在柴達木工委食堂,吃什么?蔬菜基本沒見過,干菜、醬菜特別多,當時醬豆腐都算是下飯的好菜了。平常就是老兩樣:一是用青稞熬的粥,特別滑;一是用青稞面蒸的饅頭,特別黏。“一個滑一個黏,豈不是絕配。”楊春貴笑著說。

  吃住條件艱苦都在其次,最大的困難則是辦公設(shè)備的簡陋與原始。“萬萬沒想到,那里排版還在使用鉛字。而印刷廠里也只有十多名工人,除一個排字的、一個拼版的、一個開印刷機的技工外,其他都是學徒。當時連收報機、電傳機也沒有,只能手抄中央人民廣播電臺的記錄新聞,因為地理位置偏遠等因素,收音機雜音往往很大,得‘豎起’耳朵來聽,要是遇上停電,我們干脆就把錄音機搬到離宿舍二里地外的煉鋼廠(廠里自己發(fā)電),現(xiàn)在回想起來,真是痛并快樂著。”楊春貴說。

  創(chuàng)刊前的日子,考慮到排字學徒工滿打滿算來印刷廠也還不到一個星期,況且過去也根本沒有接觸過鉛字,一個小時才能摘不到一百字。同學們商量來商量去,最后決定大家全去印刷廠,有的清理鉛字,有的撿出標題,齊動手的結(jié)果是節(jié)省下不少時間。“那幾日,同學們有的一天只睡三四個小時,有的甚至一夜不合眼,就這樣,連續(xù)苦干了72小時,柴達木報創(chuàng)刊號終于在12月1日誕生了。”

  一般辦報,創(chuàng)刊都會選擇在新年伊始,可短短一個月,柴達木報怎么就等不住了呢?答案顯而易見,那就是柴達木迫切需要這份報紙。

  當?shù)谝黄谏l(fā)著墨香的柴達木報到了建設(shè)者們手中時,大家無一不被振奮著、感動著、激勵著……

  讀者欣喜地看到,在“戰(zhàn)勝風沙嚴寒,鉆透戈壁高山,讓萬寶為國利用,要煙囪林立沙灘”和“柴達木,好地方,廠連廠,礦連礦,牛羊成群糧滿倉,共產(chǎn)主義放光芒”的通欄口號下,柴達木地區(qū)的自然概貌和工、農(nóng)、牧、交通運輸、文化教育等建設(shè)狀況生動地呈現(xiàn)在了大家眼前。

  基層是新聞的源泉,處處都是線索。在柴達木盆地,東起青海湖畔,西至昆侖山下的阿拉爾草原,北起石油海洋冷湖,南至通往西藏的咽喉戈爾穆(今格爾木),都留下了同學們采訪的足跡。堅實的足跡之后,是來之不易的累累碩果。

  “短短半年時間我就撰寫了消息、通訊、社論近50篇。那時,我手中的筆桿子似乎就沒停下來過。我不僅給柴達木報供稿,還給青海日報、青海青年報、中國新聞社等投稿。”楊春貴的語氣中帶著些許自豪。

  為了全面、系統(tǒng)地介紹柴達木地區(qū)的基本情況,宣傳柴達木盆地涌現(xiàn)出的先進典型,柴達木報特地開設(shè)了《可愛的柴達木》《柴達木人》兩個專欄?!杜璧氐慕?mdash;—馬海農(nóng)場》《盆地的糧倉——德令哈農(nóng)場》《盆地第一個煤礦——魚卡煤礦》……突出介紹了柴達木的主要城市、廠礦和農(nóng)牧場的具體情況,使人們看到,在這面積達二十二萬平方公里(相當于一個半英國本土面積)的柴達木盆地,蘊藏著豐富的寶藏;它不僅是祖國著名的四大油區(qū)之一,而且還有著豐富的鉛鋅、硼砂、鉀鹽、煤、鐵等礦藏。

  《河南兒女志在四方,建設(shè)盆地大顯身手》講述了1956年,由九百多名來自河南的青年建立起來的察汗烏蘇青年集體農(nóng)莊,在黨的領(lǐng)導下,進行創(chuàng)造性的勞動,“征服”沙漠、鹽堿,獲得大豐收的故事。稿件以他們不怕艱苦、千里迢迢來盆地參加建設(shè)的共產(chǎn)主義風格來教育盆地廣大職工,鼓勵大家“安下心,扎下根,誓做柴達木的頭代人”。在《柴達木人》專欄中,石油、地質(zhì)、地方工業(yè)、農(nóng)牧業(yè)、商業(yè)、郵電部門等各個戰(zhàn)線上的先進人物和先進集體層出不窮,他們在戈壁灘上戰(zhàn)勝風沙嚴寒等難以想象的困難,開發(fā)著這片沉睡了千萬年的土地,他們崇高的品格和優(yōu)秀的品質(zhì)激勵著廣大干部職工。

  自1958年12月1日創(chuàng)刊,到1959年3月底為止,柴達木報共出版了四十多期。“它向讀者展示了柴達木盆地的豐姿,反映了柴達木人的奮斗生活;把人們引到昆侖山下這個石油飄香、資源豐富的可愛土地上去了。”

  真正接地氣,傳播正能量,柴達木報受到了廣大群眾和干部的熱愛。“有一個青年讀者,他自己一個人就訂了12份報紙,說要把報紙寄回內(nèi)地去,讓親戚朋友們都知道柴達木是一個多么富饒美麗的地方。”

  “還有一名江蘇省東海師范學校的學生,看到柴達木報的宣傳畫,特地寫信給報社,表示決心到柴達木參加開發(fā)和建設(shè)。”

  報紙能夠得到讀者的一致好評和認可,背后更凝結(jié)著記者們無窮的汗水與智慧。

  高原的清晨是寒冷的,楊春貴還記得自己搭車去馬海農(nóng)場采訪的經(jīng)過。

  “師傅經(jīng)過馬海嗎?”

  司機師傅一聽楊春貴是柴達木報的記者,立馬熱情地說:“上來吧,小伙子。”

  腳登高腰氈靴,身穿皮大衣,頭戴一頂狐皮帽,楊春貴敏捷地跳上了汽車,在堆滿貨物的角落里坐了下來,并習慣性地摸了摸隨身帶著的筆和本子。

  汽車從大柴旦向西北行馳,一路上是茫茫的戈壁沙灘,黃沙漫天,但兩個多小時后,眼前卻呈現(xiàn)出完全不一樣的景致:一眼望不到邊的綠色海洋??吹缴衬械木G洲,楊春貴興奮極了。他在稿子中寫道:“馬海農(nóng)場的田野里,大小渠道,縱橫交錯,莊稼和蔬菜得到了充分的滋養(yǎng)……這一切就使得人們有足夠的理由確信,馬海農(nóng)場是一個有著美好遠景的農(nóng)場。”

  一次,楊春貴在茫崖采訪結(jié)束準備搭車回大柴旦,他四處詢問,沒想到要到下午才有車,趁著這個空當,他索性鉆進了不遠處的一家書店,目不轉(zhuǎn)睛地讀著手中的《烈士親屬的回憶》。沉浸在書里的時間過得飛快,一抬頭時間差不多了,他又趕忙跑去問車來了沒有,答復說明天才有回去的車。

  想著晚上怕是走不了了,楊春貴干脆把已經(jīng)看了一半的書買回去,在招待所里繼續(xù)讀起來。讀完后,他立刻攤開稿紙,寫下了《一本生動的共產(chǎn)主義教科書——〈烈士親屬的回憶〉讀后》,發(fā)表在《中國青年報》上。

  短短半年時間里,楊春貴騎過駿馬奔馳在草原,在蒙古族牧民家里喝過奶茶,在硼砂廠里幫助工人扛過麻袋,握著道班工的手抹過眼淚……

  年輕不知道苦,不倒下來不算病。雖然晴天吹得一身沙土,雪天被雪‘堆’成了雪人,但他從未有過絲毫懈怠,始終堅定“不論遇到什么困難,一定要完成采訪任務(wù)”的意志,他用自己的筆尖觸碰著“聚寶盆”的溫度。

  “我們當時的想法特別簡單,就是覺得在海拔3400多米的高原地區(qū),在茫茫戈壁上進行開發(fā)創(chuàng)建工作,遇到的困難常常讓人難以想象,想通過自己的稿子,讓更多的人知道我們腳下這片可愛又富饒的土地。”

  “你能想象到嗎?1959年4月,我在離開柴達木盆地前夕才洗了回澡,這也是我到柴達木盆地之后惟一一次洗澡,還是領(lǐng)導跟地質(zhì)隊打了招呼。”楊春貴說。

  付出總會有回報,回到學校后,由楊春貴等同學組成的柴達木報實習組,作為全系惟一一個在地方報紙實習的實習組,所寫的《柴達木報是怎樣體現(xiàn)地區(qū)特色的?》被收錄在人民大學新聞系1959年畢業(yè)班共同寫作的《學習省報躍進經(jīng)驗》中。

  氣溫跌到了零下四十攝氏度,鉆機上半寸厚的鐵線管已經(jīng)被凍破了,鉆井工人不懼嚴寒,仍在日日夜夜地鉆探石油;風雪交加,狂風呼嘯,送報刊的姑娘,跋涉數(shù)百里,只求能盡快為鉆井隊、養(yǎng)路道班的工人送去飄著油墨香的報紙;在春天的風沙里、夏日的烈日下、冬天的冰封中,手上布滿老繭的養(yǎng)路工人,忍受著難以名狀的孤單與寂寞,一年三百六十五個日日夜夜盡職盡責……

  六十年一甲子,時間的車輪轉(zhuǎn)得飛快,從青年學生,到耄耋老者,楊春貴的心中始終惦念著柴達木這塊可愛的土地。(李彩蕓)